《花开山乡》,农村散文大草房的梦想

花开山窝窝

文｜孙维清

我站在山岗上，贫瘠的梯田上，农人正扶着犁，老牛奋力前奔，翻出褐色的泥土，农人随意抛下任何种子，到了秋天就会有收获。我坐在桌子旁，灯光雪亮，小巧的笔躺在信笺上，我却懒怠去拿起它，直到我的左手硬把它塞进我的右手，我才不情愿用笔尖犁出一道道黑色的文字，堆积在信笺上。

经历了一整冬的狂风暴雪，残冬已经像破了絮的棉袄，遮不住早春的萌动，每当怀里的早春要挣脱开来，残冬就要舞出几日风寒，把早春又紧紧摁在怀里。几番拉扯后，终于在一声春雷响过之后，残冬把早春呈于了一个雨夜。

万物开始萌动了，睁开了眼，一个新的春天开始了。池塘边垂柳像柔软的发丝随风飘荡，那曼妙的舞姿惹得那一池春水微波粼粼，层层向岸边涌来。石板桥上坐着一位老农，老旱烟吸的滋滋响，他把手中的旱烟蒂扔进水里，发出嗤嗤熄灭声后，水面恢复平静。稍后一声清脆的声音传入耳畔，哦，是老农做了柳笛，大概是他想起了他的童年，就是这样呼唤春天的吧。闻听柳笛，鸭子赶来了，家狗跑来了。“春江水暖，鸭先知”，几只鸭子河畔徘徊了一会，便试探进入水中，招呼伙伴向远处游去。家狗则趴在岸边，暖阳下打起了盹。

早春的视野很宽阔，没有遮挡，行走在不宽的马路上，两边是高大的白杨树，上面清晰看见一个两个直至远方多个的喜鹊窝，山里的车辆少，喜鹊颇多，这几年灰喜鹊倒是比普通的喜鹊多了起来，它们随意在路上蹦哒，偶有车辆驶过，就会飞向树梢，或者路边，我眺望远方，路是蜿蜒曲折的，每每我在下坡往上坡看的时候，就觉得上坡是路的尽头，每当我站在上坡的时候，感觉下坡的路又是无尽头。偶有几棵白杨树长出了褐色的花串，其实是毫无美色可言，这些花串可有童年的乐趣，那时候的小子们都会爬树，每当白杨开花就会有小子爬上去，摘花串扔下，地下翘首等待的姑娘小子们抢过，开始往鼻子里塞，折上几根树枝当拐杖，捋着鼻子里的假扮胡须的花串，佝偻着身子，得得瑟瑟发抖，嘴里不停念叨着：“老头老了，老头老了”。

三月初的时候，野菜悄悄露出了头，多是苦菜蒲公英，日子好过了，乡下人又把几年前不想再吃的野菜又搬上了饭桌，人们开始讲究养生。村姑村嫂们结伴满山满地去挖野菜，装满野菜的篮子往村里背风阳光充足的地方一放，就是有晒暖阳的老太太围拢过来，帮忙择菜，乡下的老太太喜爱戴银手镯，几只镯子晃荡个把小时，野菜也择得干干净净，野菜是不会都拿家去的，留下些给这些上不了山的老太太瓜分一下，十几遍的清洗，野菜端上了桌，蘸上一口大酱，夹杂一丝丝苦涩的味道，享受春天赋予的精华。

真正的春天，我们视为杏桃李梨开花的时候，曰为盛春。三月中下旬，杏的枝条变得暗红了，向阳背风的地方，长出暗红花骨朵，这时候可不要去祈盼杏花一两天就会开放，吹上两天小北风，它就原地不动了，再倒上几天南风，开始一两朵开放了，这个时候它是稀奇的，让人爱恋不够，几日的阳光普照，呼啦啦竞相开放，引来无数蜜蜂围绕盘旋，杏花粉白粉白的，我没有见过梅花，不知它与杏花是否相像。杏花几日就过了盛花期，颜色开始变得灰白些，这不影响人们对她的喜爱，因为它与蜂蝶跳了春天第一支舞。

杏花白了，桃花就红了，桃花是鲜艳的，有浅玫瑰红，深玫瑰红，非常醒目，有点象刚过门的新妇，被人看了，羞红了脸，又不自觉的扬起头，张扬自己的美丽。我欣赏桃花的时候，也不会去折上一两枝回家插在瓶子里，只是把它拉在耳畔，拍上一两张照片，人面桃花相映红的景象已经不见了，人不在年轻，桃花依旧美丽。

梨花我是十分喜爱的，桃花盛花期，梨花也开了。梨花品种不同，有的开得有点拘谨，比如洋梨。有的开得膨胀，花瓣看着厚重一点如白色丝绒，未开放蓬松像一个个大铃铛，这便是龙口长把梨。梨树的叶子长的很快，梨花完全绽放的时候，嫩绿的叶子也舒展开来，像白衣少女，提着翠绿的罗裙翩翩起舞。老话说：“要想俏，一身孝”，梨花就美在一身孝的装扮中，让人顿生怜爱，梨花的花蕊好像少女眉宇那颗散着浅浅忧伤的朱砂记。

自己的地盘可以随意坐着，只要你愿意，想做多就做多久。我坐在一棵老梨树下，看一树梨花随风摇曳，看久了，眼前就开始迷茫，仿佛是无数破茧的蝶围绕在身旁。

坐久了困顿了，起身登高眺望，眼下最美的一派风景就是这山窝窝，几十年前修整的土地是层层梯田，都是山石垒起来的，大小不一的石头错落有致，彰显自然的魅力，梯田被桃花梨花装饰一抹红，一道白，层次分明，煞是好看，没有人去质疑，大自然这位画家手持画笔，点到哪，都是一幅美丽的国画，油画。

夕阳西下，我手搭凉棚寻找我的家，哦瞧瞧，我的家就掩映在桃花深处。

暮春的时候，各类果树开始结着自己的果实，果农们忙着管理果树，山上的洋槐花开了，抽出时间薅上一篮子，整点韭菜包一顿包子饺子，苦菜蒲公英开着醒目的小黄花，哪哪都是，梧桐花落了，还是习惯小时候的动作，捡起掉在地上的花，咂咂花蒂，淡淡的甜。

明日立夏了，时间不早了，我把窗拉开一道缝隙，偶有一两声蛙鸣传入耳畔，笔撂在桌子上，后面信笺是还有很多空白的，如果今晚有梦境，明日就继续耕耘文字。

作者简介：孙维清，山东龙口人，闲来写写文字，以慰心灵。

壹点号胶东散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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